网海寻贝 (3) 震撼!《苏维埃的故事》
网海寻贝 (3) 震撼!《苏维埃的故事》
无名

 

 


	

    视觉上最震撼的,有两个,一是纳粹阅兵和红场阅兵,在步伐、神态与审
美观上,如出一辙。二是影片特别将几幅纳粹宣传画,和斯大林时代的宣传画放在
一起,看上去就像互相抄袭。  
  
  二战后,苏维埃在立陶宛、拉脱维亚等地区,大量驱逐原住民,为改变人口结
构,把他们流放到西伯利亚。半个世纪后,这位拉脱维亚导演利用大量解密档案,
拍了这部纪录片。末尾说,苏维埃政权杀死了2千万男人和女人,这片子是为他们拍
的。尽管关于苏维埃不堪回首之往事的倾诉与披露,已汗牛充栋;最近也看了王康
先生在阳光卫视的系列节目“苏维埃的兴亡”。王先生的面容越发像列宁了,从他口
中述说专制苦难,历历在目,又恍如隔世。就想,什么时候唐国强在电视上批判个
人崇拜,必有振聋发聩之效。
  
  相比卡廷森林事件,1932年冬天的乌克兰大饥荒,我以往了解较少。1932年9月
11日,斯大林写信给卡冈洛维奇,说“乌克兰的局势严峻,我们若不赶紧采取行为,
我们就将失去乌克兰”。几周后,他作出决定,开始停止乌克兰的粮食供应。有两
位大饥荒幸存者的描述,说到当年连咸菜、菠菜和种子,都被没收,无数人在家里
缓慢饿死。在车站,过于消瘦的人,被赶下了火车。内务部的纠察队,挨家搜集尸体,
一具尸体可换200克面包。他们将奄奄一息的人抬走,因为不想明天又来。
  
   1932年,乌克兰的死亡人数是66万,1933年飙升到700万人。次年恢复到48万。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玛蒂亚森曾说,现代史上,民主国家从未发生过大饥荒,而
发生大饥荒的地方,没有一次是因为粮食不足。影片列出了数据,1929年,苏维埃
的小麦出口是2.6万吨,到1932年大饥荒时,达到 51.8万吨。这是一场不开枪、不
用毒气的,针对一个民族的政治屠杀。  
  
   1940年后,陈独秀发表了被称为“最后见解”的几篇文章中,对苏维埃政权持
彻底否定的立场。他说,“是独裁制度产生了史大林,而不是有了史大林才产生独
裁”。所以,“我们若不从制度上寻出缺点,得到教训,只是闭起眼睛反对史大林,
将永远没有觉悟,一个史大林倒了,会有无数史大林在俄国及别国产生出来”。 

 
  导演采访了好些欧洲的学者和历史学家。一位索邦大学的教授说,他在很多地
方演讲,列出现代政治屠杀的源头,总让很多人惊诧。他列出的就是1849年1月《新
莱茵报》上,恩格斯的一篇文章,其中谈到暴力的阶级革命,是历史变迁的主要方
式。但那些资本主义不发达的落后地区,是不可能成为革命者的。恩格斯提到了塞
尔维亚等地,称这些地方是“种族的垃圾”。他们只可能被消灭在革命中。
  
   1851年5月16日,马克思在一篇文章中也说,太脆弱的民族没有存在的理由,
他特别提到了波兰。近代以来,最可怕的一种政治思想,就是一部分人被公开地标
识为需要被消灭的敌人。在之前的欧洲思想家中,尚未出现这种鼓吹现代政治屠杀
的社会思想。
  
  这片子引人争议的,就是勾勒纳粹与苏维埃的相似与勾结。1939年的苏德协议
倒是是众所周知的,但内务部与党卫军的各种密切合作,尤其是在消灭犹太人方面,
还是叫人触目惊心。早期,纳粹主义很喜欢标榜和苏维埃的相似性。戈培尔曾在一
篇评论中赞美苏维埃,说“列宁是世界上仅次于希特勒的最伟大的人”。而在德国
进攻苏联前,苏维埃的报纸上,也常出现赞扬纳粹主义的文章。
  
   左派思想的可怕,就是抹杀了人的灵魂的平等与尊贵。因为他们否定了足以让
人的灵魂平等和尊贵的支点。作家萧伯纳很典型,他的言论我读过,但从片子里亲
眼见到他大放厥词的演讲,还是直掉眼镜。这位外形和大脑一样睿智的人物,就像
说出一个真理一样,说,“每个人认识的人里面都有十二分之一的人是毫无用处的
人,他们的存在是社会的负担,我们应该直接要求他们,请证明你存在的价值,你所
创造的大过你所消耗的。如果他不能,就不能再让他们活在这个社会了”。1934年,
他在伦敦一家报纸撰文,主张科学家们发明一种“人道主义煤气”,可以让这些人
毫无痛苦的死去。
  
   10年后,纳粹集中营中采用了萧伯纳的建议。直到艾希曼受审时,他都是这样
为自己辩护,集中营使用的毒气是“人道主义”的。
  
   不过萧伯纳还是反对纳粹。作为一个左派,他认为社会进步需要杀人是必要的。
作为一个启蒙知识分子,他认为按“种族”杀人是荒谬的,只有按着“阶级”或
“智商”来杀人才可以被接受。当列宁写下这样的文字,“抓住至少100名富农,杀
死这些人质,让方圆100公里的人都知道并因此吓得发抖”。左派知识分子有一种本
事,似乎很容易把这里的豪情壮志,和纳粹区分出来。可能因为纳粹的根基是一种错
误的生物学理论,苏维埃的根基是一种错误的社会学理论。而左派知识分子们生物
学都不太好,对社会学却比较自负。
  
  一位法国女学者说,20世纪的这两种制度,都有一种相同的创造“新人类”的
野心。纳粹和苏维埃,都不能接受人类卑微和罪恶本性的存在。他们希望以政治的
方式,就是暴力的方式,来与人性作斗争。这就是极权制度的本质。这和阿伦特对
纳粹与苏维埃的解读,有相似之处。只是阿伦特更多分析的,是民众对极权制度的
接受心理。她说这是人的内在孤独决定的。按圣经的表达,可从两方面说,一是人的
灵魂在罪性中有无法被填满的孤独;二是人的灵魂中有天然的敬拜和交托的渴望,
也就是宗教的渴望,永远都在寻求被填满。所以极权制度都具有伪宗教的性质,独
裁者把自己打扮成救世主,在人类精神的熊市上,低价收购世上一切丧失信仰的灵
魂。
  
  以民族、国家或阶级,将人类区分,几乎是世上所有文明的特征。但现代极权
主义,是对这种区分的一次残暴而冷酷的宗教化尝试。换言之,就是关于阶级、国
家和民族的一次前所未有的偶像崇拜运动。孔子说,儒家的理想是“四海之内皆弟
兄”。所谓四海,就是“九夷,八狄,七戎,六蛮”。四海之内,差不多就是今天
的汉族区域。说白了,其实这也是希特勒和斯大林的梦想。
  
   杀人固然是错,但错得最离谱的,是连梦都作错了。亲爱的小书亚,从你开始,
和爸爸妈妈另作一个梦好吗。这次的梦想,是四海之外皆弟兄。你的肤色,是一种
款式,不是一种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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